中新升级自贸协定是世界的福音（热点对话）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副所长 倪建军

■华东师范大学外语学院国别与区域研究所副所长 陈晓晨

■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一带一路”研究室执行主任 谢来辉

　　日前，《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新西兰政府关于升级<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和新西兰政府自由贸易协定>的议定书》（以下简称《升级议定书》）正式生效。《升级议定书》是在中国—新西兰自由贸易协定基础上达成的，是符合现代国际经贸规则的高水平自贸协议，涵盖了市场准入和规则方面的广泛利益，有利于实现中新双边合作进一步提质增效。

　　《升级议定书》是在什么背景下达成的？主要增添了哪些新内容？将如何促进中新两国经贸合作提质升级？将对全球自由贸易和经济复苏产生哪些积极影响？围绕这些问题，本报记者采访3位相关专家，一一为您解读。

　　《升级议定书》是在什么背景下达成的？

　　中国—新西兰自由贸易协定（以下简称中新自贸协定）于2008年4月签署并于同年10月正式生效，是中国与发达国家签署的第一个自贸协定。2016年11月双方启动自贸协定升级谈判，并于2019年11月宣布完成升级谈判。2021年1月，双方正式签署《升级议定书》，于2022年4月7日正式生效实施。

　　倪建军：2008年中新自贸协定签订本身就有特殊意义。因为这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与发达国家签订的第一个自贸协定。14年后，《升级议定书》正式生效，说明中新自贸协定的整体实施效果很成功。多年来，中国都是新西兰的第一大贸易伙伴。中新两国资源优势互补、合作双赢的效应，为中新自贸协定升级提供了强大驱动力。

　　今年是中新建交50周年。中新两国的政治互信也为双边经贸合作再上新台阶奠定了坚实基础。近年来，一些发达国家以所谓“国家安全”之名拉帮结派，鼓吹“脱钩”“筑墙”，严重破坏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在此背景下，《升级议定书》不仅利好中新双方经贸合作，也对稳定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发挥了积极作用。

　　《升级议定书》也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需求引领的结果。14年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人民生活水平大幅提高，市场需求质量也稳步提升。新西兰在农产品和服务贸易等领域的相对优势，可以满足中国市场的高阶需求。

　　谢来辉：从中新双边关系来看，自2008年中新自贸协定签订以来，中国与新西兰贸易快速增长。2021年，中新双边贸易额再创新高，达247.2亿美元，是2008年自贸协定签署之初的约5.6倍。中国已连续多年成为新西兰第一大贸易伙伴、第一大出口市场和第一大进口来源国。今年1月1日区域全面经济合作伙伴关系协定（RCEP）生效实施以来，中国与新西兰的贸易额呈现两位数增长。2021年11月，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同新西兰总理阿德恩通电话时指出，双方应该发挥互补优势，扩大经贸合作，维护产业链供应链稳定。2022年恰逢中新建交50周年，作为贯彻落实两国领导人共识的重要举措，中新自贸协定升级，将推动两国在RCEP基础上继续推动经贸合作高质量发展，有利于进一步深化两国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内涵。

　　陈晓晨：多年来，中新两国用务实合作创造了多个“第一”：新西兰是第一个就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同中国结束双边谈判的发达国家，第一个承认中国完全市场经济地位的发达国家，第一个同中国启动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的发达国家，第一个同中国签署自由贸易协定的发达国家，第一个加入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的发达国家，第一个与中国达成有机产品认证政府间互认协议的国家，第一个与中国完成自贸协定升级谈判的发达国家。这是《升级议定书》达成的重要历史背景。

　　当前，世界经济面临多重冲击，和平发展面临各种挑战，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带来诸多不确定性，全球经济复苏动力持续不足，全球自由贸易需要新的动力和势能。《升级议定书》克服诸多干扰和阻力达成，难能可贵。

　　《升级议定书》主要增添了哪些新内容？将如何促进中新两国经贸合作提质升级？

　　新西兰贸易部长达明·奥康纳表示，中新自贸协定升级将进一步为新西兰经济复苏提供动力。中国驻新西兰大使王小龙表示，《升级议定书》的生效实施不仅展现了中新经贸合作的活力、韧力、潜力，为两国经济疫后强势复苏和长期可持续发展带来机遇，更彰显了中新两国携手捍卫多边主义和自由贸易的共同意愿。

　　谢来辉：《升级议定书》除了关税减让等进一步开放市场的措施，还在许多方面有突出亮点。

　　一是大幅促进了贸易便利化。《升级议定书》对原协定的原产地规则、海关程序与贸易便利化、技术性贸易壁垒、服务贸易、合作等5个领域进行升级。

　　二是双方在投资领域扩大了市场准入。新方确认放宽对中资审查的门槛，给予中方投资者与《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成员同等的审查门槛待遇。

　　三是《升级议定书》新增了电子商务、政府采购、竞争政策、环境与贸易等4章，体现出中新双方在高标准的基于规则的贸易合作领域拓展深入合作空间的意愿。特别是在中国积极推进加入CPTPP和《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的背景下，相关内容展现出中国推进高水平开放和全面对接高标准国际规则的决心和意愿。

　　陈晓晨：《升级议定书》增添的新内容主要体现在4个方面：货物贸易、服务贸易、扩大投资和规则创新。《升级议定书》给中新双方都带来了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中新两国的资源要素和经济禀赋优势高度互补。在《升级议定书》框架下，新西兰可以利用人均意义上非常广袤的土地要素，生产优质农产品和资源类产品，加大对华出口。此外，新西兰还可以发挥自身服务业“小而美”的诸多优势，享受中国14亿人口大市场的红利，搭乘中国经济持续高质量发展的快车。

　　倪建军：《升级议定书》使中新两国自贸关系在中新自贸协定和RCEP基础上实现了进一步提质增效，有助于进一步深化两国各领域务实合作，释放高水平开放政策红利，促进双边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不断丰富和充实中新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内涵。中新自贸协定提质增效主要体现在4个方面：产品和服务质量不断提升，投资规则和标准进一步对接，程序性规定简化升级，新领域的规则条款得以拓展。

　　中新自贸协定走过14年的历程，两国克服了诸多外界的干扰，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实现平等互利，充分体现了两国合作的韧性和可持续性。《升级议定书》敏锐捕捉到双方需求的变化，做出及时调整和升级，为双方合作注入新的活力和动力。

　　《升级议定书》将对全球自由贸易和经济复苏产生哪些积极影响？

　　商务部部长王文涛日前在国新办发布会上介绍，中国已经跟26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19个自贸协定，自贸伙伴覆盖了亚洲、大洋洲、拉丁美洲、欧洲和非洲，同自贸伙伴的贸易额占整个贸易额35%左右。

　　商务部还在继续推进与海湾合作委员会、厄瓜多尔、以色列、挪威以及中日韩等自贸协定谈判，并积极推进中国—东盟自贸区3.0版等自贸协定升级。

　　陈晓晨：《升级议定书》是在百年变局叠加世纪疫情的背景下达成的，实属不易，展现了不同社会制度的国家完全可以超越政治分歧展开深度国际合作。它不仅利好中新双方，还具有巨大的外溢效应。

　　《升级议定书》以实际行动发出了继续推进全球自由贸易和加快全球经济复苏进程的积极信号。《升级议定书》只是一个阶段性成果，未来，中新双方还将在数字经济和创意产业等领域探索新的互利共赢合作模式。

　　倪建军：《升级议定书》体现了中国一贯的务实合作风格。中国通过“小而美”的协议和项目，为推动世界经济复苏做出积极贡献。无论是在双边层面还是在多边层面，中国一直在推进务实合作，不断扩大开放大门，展现负责任的大国形象。中国积极构建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贸区网络，不仅有利于扩大贸易规模、开辟经贸合作新空间，给企业提供更多市场机会，也有利于推动服务业开放和吸收外资，以开放促改革，更好利用两种资源、两个市场，形成更加透明、稳定、可预期的投资环境，服务于构建新发展格局。

　　谢来辉：中新建交以来，在许多方面开展的经济合作都开创了中国和西方国家经济关系的创新模式。中新自贸协定升级是中国和西方国家开展经济合作的新典范。

　　当前，受贸易保护主义思潮和地缘政治变局的影响，经济全球化明显出现退潮现象，贸易和投资自由化进程屡屡受挫。特别是一些西方大国开始将经济相互依赖武器化，导致全球产业链供应链遭受重大冲击。在地区层面，美国和澳大利亚等一些西方国家以“国家安全”为理由增设贸易和投资壁垒，甚至组建“印太经济合作框架”等排他性的经济合作“小圈子”，试图把中国排除在地区经济相互依存的网络之外。在这种背景下，中新两国共同推进自贸协定升级，是对自由贸易的坚定支持，有利于两国和地区的繁荣发展。

　　中国处于亚太地区产业链供应链的核心位置。继续深化与中国的经济合作，符合地区国家的利益。任何试图将中国从地区经济相互依赖关系中剥离出来的企图，都不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