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陵矶枢纽工程是湖南水运建设首要

文 / 现代物流报全媒体记者 李志军 通讯员 胡富君

长沙理工大学智能交通与现代物流研究院院长、湖南省现代物流学会副会长卢毅教授团队完成的“水运促进湖南省运输结合调整研究”课题研究报告认为，岳阳洞庭湖城陵矶枢纽工程是湖南水运建设的首要任务。为此，日前本报记者采访卢毅教授，卢毅教授为我们解读了城陵矶枢纽工程对湖南水运建设发展如此重要的原因。

一、解决洞庭湖缺水问题是湖南水运进一步建设发展的前提

湖南水运地理特征独特，洞庭湖是湖南水运通江达海要塞。洞庭湖南和西接湘、资、沅、澧四水及汨罗江等小支流，北纳长江湖北的松滋、太平、藕池、调弦四口来水，由城陵矶汇入长江。湖南省规划建设“一江一湖四水”航道网的2150公里骨干航道基本上都要通过洞庭湖连接长江，洞庭湖是掌控湖南水运连通外界命脉的总开关。湖南和广西正在积极推动建设约1100公里的湘桂运河也要通过洞庭湖连接珠江和长江，湘桂运河建成后的远期洞庭湖也将是全国南北江海水运大通道的重要枢纽。建国初，湖南水运货运量占全省货运总量的90%以上，现在不到10%。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既有其他货运方式的发展，也有自身航运条件的竞争力不足的问题，其中洞庭湖、湘江等航道枯水期航运条件得不到保障也是重要原因。洞庭湖枯水期一般在每年的11月至第二年的3月，长达5个月。近10多年来，江湖关系巨变，洞庭湖枯水期呈现提前、延长、加剧态势，汛期后的枯水期长江入洞庭湖水量锐减九成，洞庭湖航道因水位低浅和窄小，湘、资、沅、澧及周边水系航道常常仅能通航500吨以下船舶。近些年，特别是2022年洞庭湖提前80余天进入枯水期，枯水期缺水问题凸显，表明湖南水运真正面临主要危机、矛盾是洞庭湖湖泊长时间分割和萎缩后的“缺水”、“少水”，导致周边水系航道通航难、断航的问题。如果这一矛盾危机得不到解决，湖南“一江四水一湖”航道网构建以及湘桂运河的建设等就无从谈起，谈也是空话。

二、城陵矶枢纽工程是保障洞庭湖通航条件的优选方案

徐乾清院士1998年5月15日在回答湖南专家提出“三峡水库建成后对洞庭湖将有哪些影响”问题时就指出，三峡水库的一些影响对洞庭湖是有利的，对航运可能有副作用，至湘潭可能有断航的危险。从此，能否在洞庭湖湖口筑坝蓄水就成为湖南一些领导和专家思考的一个严峻问题。“十三五”前后，围绕解决洞庭湖季节性缺水问题专家们提出过诸多方案，大致可以归纳为“蓄洪补枯”和“引江济湖”两类。通过综合研究比对，大家普遍认为“蓄洪补枯”方案现实可行，优于“引江济湖”方案。城陵矶枢纽工程就是一种最可行的“蓄洪补枯”方案。最具代表性的成果有两项。一是2013年3月湖南省交通规划勘察设计院经多方专家调研、论证，提交了洞庭湖岳阳综合枢纽预可行性研究报告，2014年可行性报告完成初审，报告认为，拟投入近180亿元建成洞庭湖岳阳综合枢纽工程，将彻底解决湘江中下游“上建枢纽，坝下受枯”制约航运和港口的局面，改善洞庭湖区生态环境；洞庭湖岳阳综合枢纽汛末最高调控水位25米，相应总库容30.3亿立方米，枯期最低调控水位22米，相应库容11.3亿立方米，电站装机总容量8万千瓦，工程所在河段航道等级规划为Ⅰ级，设计通航船舶3000吨。二是2015年11月湖南省政府于北京召开的洞庭湖生态经济区建设专题研究暨洞庭湖治理“十三五”实施思路成果咨询会上，发布的研究成果建议，城陵矶综合枢纽在4月至8月闸门全开敞泄，9月上旬相机下闸蓄水，最高蓄水位27.5米;10月末控制蓄水位24米，12月至次年3月控制蓄水位在22米至23米间。初拟综合枢纽布置，从左至右依次为溢流明渠、泄水闸、船闸、大孔闸、泄水闸、鱼道。

三、对城陵矶枢纽工程建设必要性和紧迫性的两点认识

第一，我省是水资源大省但又季节性、结构性缺水。湖南省水资源总量排全国第5位，是湖南的发展优势。但如果按人均计算，我省每年人均水资源量也才2450立方米左右，不足世界人均水平的1/3，仍属缺水线（1000－3000立方米）范围；时空分布明显不均，在时间上，汛期（4月～9月）降雨占全年70%以上，非汛期（10月～次年3月）降水偏少，局部地区存在季节性缺水；空间上，东、南部山地较丰，中部、北部丘陵平原相对贫乏，区域性缺水问题突出，地区间人均水资源量差距较大，张家界市人均水资源量达到5526立方米，而湘潭市人均水资源量1345立方米，相差4.1倍；水资源调控能力有限。总体来说，我省过境水量多，可控水量少。全省13737座水库总库容545.45亿立方米，不到多年平均水资源量的三分之一，水资源调控能力不足，大量水资源难以有效利用。水文学及水资源学家王浩院士认为：汛期防洪压力主要来源于一个国家水库的蓄水能力。比如，表示一个国家水库蓄水能力与河川径流量之比的库容系数，欧洲国家通常是0.9以上，美国是0.66，而我们中国目前还不足0.3。水库蓄水能力不足的直接后果就是我们要在主汛期不断的抗洪抢险，而在非汛期伏旱天则面临供水不足的困境。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发达国家的大江大河开发程度平均高达80%（英国、法国、瑞士、挪威等甚至高达90%以上），人均库容平均高达3184立方米，而我国目前分别只有发达国家平均水平的一半和五分之一。江河湖泊的人工控制是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必然，与生态保护并不矛盾。

第二、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如同莱茵河控制工程一样会是生态文明成果。科学合理的水库大坝工程建设不仅不会破坏生态，而且还是当前人类社会最重要、最紧迫的生态文明建设。10多年前湖南就提出把湘江打造为东方莱茵河的设想，殊从上个世纪的90年代起，欧洲国家开展了对莱茵河的全面治理，为了发电和航运的需要，沿岸国家共在莱茵河上共建设了一百多座大小水坝和电站，完全实现了莱茵河的人工渠道化。当时也曾有不少人怀疑，莱茵河上的梯级大坝所造成的河流渠道化，是造成莱茵河的水生态系统崩溃的主因。经过近20年的努力，莱茵河的生态和生物多样性，都已经恢复到了二战以前的水平。欧洲在治理莱茵河的严重水污染的时候，采取了很多措施，但是，没拆过任何一座坝。因为，莱茵河上的150多座大坝，无论拆掉其中的哪一座坝，都可能会对现有的水资源调控或者航运系统构成威胁。发达国家的莱茵河、密西西比等河流上已经建了那么多的大坝，早已经完全实现了梯级开发，生态环境没有出现任何危险。这些启示我们，不仅城陵矶枢纽工程对社会文明是必须的，而且城陵矶枢纽工程对河流生态的所谓不利影响，也是完全加以解决的。

四、需要切实加快推进城陵矶枢纽工程建设工作

城陵矶枢纽工程被列入2014年的中共湖南省委湖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推进洞庭湖生态经济区建设的实施意见（湘发〔2014〕19号）的洞庭湖生态经济区建设行动计划的第一项重点任务。十余年来的历次湖南省人大会议上，不少专家建议，应该积极争取国家支持将城陵矶洞庭湖综合枢纽工程落地建设。

最新消息是2022年10月湖南省洞庭湖水利事务中心招标开展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深化论证工作。比较而言，与城陵矶枢纽工程类似的江西鄱阳湖水利枢纽工程的建设进程较快，已经进入国家层面相关规划。2009年12月，国务院批复的《鄱阳湖生态经济区规划》，明确提出“重点研究，适时推进鄱阳湖水利枢纽建设”。2012年，国务院批复的《长江流域综合规划》、水利部批复的《鄱阳湖区综合治理规划》都列入了鄱阳湖水利枢纽工程。2014年5月，在国家发改委的大力支持下，鄱阳湖水利枢纽工程列入了国家“十三五”期间分步建设的172项重大水利工程。2013年1月5日，生态环境部官网公示了江西省鄱阳湖水利枢纽工程建设项目环境影响评价文件。为此，建议：

第一，正确提高认识，更全面更深入开展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研究

认真学习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准确把握科学自然观、生态价值观和系统治理观。党的二十大对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作出全面部署，为推动新阶段水利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根本遵循和行动指南，全面正确提高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对湖南省坚持人水相融，深入实施长江经济带“共抓大保护”攻坚行动，深化“一江一湖四水”全流域治理，推进山水林田湖草沙一体化保护修复的战略意义和重要价值的认识。一是按照国家发改委等部委联合印发的《洞庭湖水环境综合治理规划》要求，在既有的《洞庭湖岳阳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可行性研究报告》、《洞庭湖生态疏浚试点工程可行性研究报告》、《洞庭湖生态环境综合治理专题研究报告》等成果基础上,以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实施可行性为目的，更深入开展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工程地质条件、水位控制、江湖生态演变规律、水运体系、“引江济湖”等专题研究，尽快形成新的《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可行性研究报告》和实施方案。二是从江湖关系、“一江一湖四水”全流域治理、生态环境综合治理、“一江一湖四水”和“湘桂运河”等航运新体系构建和建设、“蓄洪补枯”和“引江济湖”、“无坝引水”和“建闸引水”等协同研究规划和建设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三是充分汲取国内外江湖治理的成功经验，加强洞庭湖防洪引水的“蓄洪补枯”和“引江济湖”、“无坝引水”和“建闸引水”等水利枢纽控制工程多方案的研究和比选研究，优中选优。

第二，抓住主要矛盾，将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提到省重要议事日程

抓住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影响洞庭湖生态环境治理、全省航运建设的这一主要矛盾问题，将洞庭湖岳阳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提到湖南省的重要议事日程。一是借鉴江西鄱阳湖水利枢纽建设推进经验，成立省一级湖南城陵矶综合枢纽建设办公室，统筹推进和处理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重大问题研究、拟定建设、管理的有关政策、可行性研究、规划、建设事项，根据省政府批复的建设资金筹措方案，开展相关协调工作。二是将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列为湖南省正在推进的新时代洞庭湖生态经济区建设、湘桂运河工程建设等相关规划的重要内容之一；如鄱阳湖水利枢纽建设一样，列为全力推进的规划和计划开工的重大工程项目，尽快能完成初步设计以及环评报告并予以公示。三是创建国家级洞庭湖水资源水生态专门研究机构，解决当前洞庭湖研究存在机构分散、协作不够、缺乏统筹问题；也解决当前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基础资料不全、科学研究不系统等问题。同时整合科研资源，构建共建共享、上下联动的科研生态，更好地服务洞庭湖保护治理和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建设需要，以顺应湖南发展实际。四是积极争取将城陵矶综合枢纽工程列入国家层面的相关建设规划和重点建设工程项目库，已得到国家支持和有利于协调湖南和湖北相关规划建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