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中国企业绿色供应链管理

李果 北京理工大学技术经济与战略管理系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

第十九次中国物流学术年会论文一等奖获得者

在第十九次中国物流学术年会上的演讲（摘要）

（2020年11月28日  广东·佛山·南海）

尊敬的何黎明会长，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各位朋友们，大家下午好！非常感谢大会给我这么宝贵的机会，能够借此平台向大家汇报我在可持续供应链管理领域的研究进展和心得。

在开始汇报前，我希望帮我所在工作单位，也就是北京理工大学做一个广告，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比较低调的。北京理工大学是中国共产党创建的第一所理工科大学，是首批进入211、985以及世界一流大学建设行列的A类高校。而我所在的管理与经济学院有3个一级学科博士点，分别是管理科学与工程、工商管理和应用经济学，其中管理科学与工程在2017年度的学科评估中获得A-。目前我们学院已通过国际三大权威认证，分别于2011年通过AMBA认证，2014年通过EQUIS认证，2019年通过AACSB认证，现在是全球不超过1%同时拥有三大论证的管理学院。在此，我诚挚地邀请各位领导、专家、同行们能够莅临北京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进行指导和交流工作。

我今天与大家分享的主题是中国企业的绿色供应链管理，主要考虑到创新措施与快速反应技术的调节作用。

大家都知道，以习近平总书记为核心的党中央非常重视我们国家的绿色发展，尤其是绿色供应链的发展。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重要理念，这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在2019年的全国“两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对生态文明建设提出新的要求，要更加坚定地走绿色发展之路，实施绿色制造。在此之后，我们国家的各级政府相应出台有关环保政策和绿色创新政策等。绿色供应链作为实现绿色发展的重要举措，受到了大家的关注。在实施绿色发展的过程中，我国企业也积极践行绿色供应链管理。然而，与十几年前所不同的是，我国内外部环境有了很大的改变。第一个改变，就是外部政策法规的壁垒，从国际视野来看，我国出口产品涉及数千种，目前已有167个国家采取了绿色贸易壁垒的措施，这是和十年前很不一样的。第二个改变，是国内外市场对绿色产品的偏好逐渐增强，我国消费者越来越重视绿色产品，对产品的绿色设计关注度增强。第三个改变，企业逐渐认识到通过绿色供应链管理，可以实现资源的可持续与有效配置。很多企业在一些包装和易耗品方面进行可循环设计，进行成本节约，从内部来讲企业也是想去绿色实践的。第四个改变，企业通过追逐绿色供应链管理的模式，在一定程度上不仅可以提高社会效益，还能够起到一定的经济效益。在这里我想说明一个问题，对于如何在新的内外部环境下实现这种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机制，并没有得到精确的研究，他们的促进程度如何？机制如何作用？都还没有一个清晰系统的分析，这也正是我们研究的重点。大家可以看到2019年公众环境研究中心发布的绿色供应链CITI指数排名前50的企业，中国仅有5家企业在榜。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50名均为知名企业，可以理解为从事绿色供应链管理的这些企业拥有更好的品牌，这些更好的品牌能为这些企业带来更多经济效益。但另一方面，虽然能为企业带来经济效益，在实施绿色供应链时也会面临很多成本压力。那么当前环境中，我们企业会不会因为成本影响相关实践措施？其实这也是我们研究中要回答的问题。 

为了使大家更直观地理解绿色供应链，我们先看几个比较典型的明星企业。比如华为，它在实施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过程中，考虑了绿色采购、绿色设计、绿色制造等一系列绿色供应链管理的各个方面，总体上来看，企业从事绿色供应链管理，一部分是要求上游供应商进行更多的绿色实践，另一方面是企业本身内部也在做一些绿色供应链实践的创新。我们来看华为的具体绿色供应链实践成效，在2019年的《可持续发展报告》中披露了在减少碳排放、循环经济、可再生能源三个方面的中长期目标以及2019年的相关成效进展。碳减排方面，华为主力产品能效提升最高达22%，退货产品再利用率达86%。这是它本身内部的可持续发展的改进。在对外部的供应商管理方面，2014-2018年期间，供应商数量总体呈下降趋势，为什么会下降？从企业的角度来讲，总量的下降有利于企业形成战略供应商管理，并且有利于形成更可靠的供应商管理。以上是华为在从事绿色供应链实践方面的一些情况。

接下来，我们来看北汽新能源。它在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中，分别从体系管理、准入管理、定点管理和量产管理上做了一系列实践方面的创新，这是一个外部，要求上游的创新。我们的想法来源于此，企业在实施绿色供应链过程中，面临的市场压力形成的促进作用有多大？这是我们目前想去考虑的。另外，从国际环境来讲，我们面临的外部环境中，出口压力也比较大，这是第二个要验证的假设。第三个，做绿色供应链管理过程中要投入成本，这个成本投入会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这是我们想重点考虑的三个方面。

同时，我们也要考虑企业内部、市场运作机制、环境保护意识和企业经济效益之间的关系。近几年市场需求快速变化，企业需要提高快速响应市场的能力。因此，我们希望能够验证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创新方法和手段以及快速响应技术的调节效应，探索一下这些技术会不会起到调节作用。总体而言，我们企业面临很多压力，这些企业的实践压力会不会影响到企业进行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中国的绿色供应链企业实践会不会给企业经营带来更多的优势？很多企业认为绿色设计、采购、生产和销售这些供应链管理实践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为什么？因为它涉及到成本投入，成本投入后能否带来很好的品牌效益？会不会出现我们想要得到的诸如减少物流损耗、标准化循环使用、可以节省材料等等的这些优势。这些是我们亟待需要回答和解决的问题。

我们重点考察了绿色供应链管理的压力，包括市场压力、成本压力和出口压力，会不会促进绿色供应链管理的实践？实践中，我们考虑到外部改进，外部改进中主要考虑到对供应商绿色实践要求，比如华为和北汽都对供应商提出很多绿色要求。从内部改进的角度，我们考察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中企业有没有得到改善？此外，我们还考虑生态环境有没有得到改善？绿色供应链管理会不会带来绩效？比如环境绩效、经济绩效和运营绩效。

我们以绿色供应链管理、制度理论和资源基础理论为理论基础，探讨了在快速反应的调节作用下，绿色供应链管理压力、实践和绩效三者的关系和作用机制。调查设计主要包括绿色供应链管理压力、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绿色供应链管理绩效以及快速响应技术的相关测量项目，我们对上千家企业进行数据收集，受访的行业包括汽车制造业、能源、化工、电子、食品、钢铁等行业。收集数据图显示不同行业中其实存在压力、实践和绩效的显著性差异。接下来，我们进行深入分析，得到了一些非常有趣的结论。

企业受到不同程度实施绿色供应链管理的压力，大家可以看到，我们验证了市场压力和出口压力对企业进行绿色供应链管理的实践影响非常显著，成本压力对企业绿色供应链实践影响并不显著，另外，企业的类型、年龄、规模和营业收入对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的影响比较弱，即使偶尔显著但它的显著性也比较低。我们得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传统的供应链管理中非常强调成本控制，降低成本就能够提高绩效和效率。但在绿色供应链管理中，我们说至少处在当前的环境下，它的重点发生了一定改变。我们认为绿色供应链管理绩效提升的关键在于外部的需求侧，这跟我们现在流通体系的改革非常相关，如果要提升绿色供应链管理的绩效水平，企业应当关注外部需求侧的市场方面，而非内部的供给侧成本管理。只有舍得进行绿色方面的相关投资，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风险才能带来非常可观的绿色供应链实践绩效。在此过程中，快速响应技术，降低了内部进行绿色供应链的实践对经济绩效的负面作用。所以很多企业说通过快速响应技术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提高企业绩效，其实这个并不完全是正确的，快速响应技术能够降低内部实践成本的增加，进而抑制其对经济效益的负面作用，这是我们第一次观察到快速响应技术的杠杆作用。

在随后的研究中，我们给出了一个3×3的案例分析。通过分别调研两个知名企业的生产部门、市场部门和销售部门的经理，我们对每个企业进行了电话或者是个人的访谈。所有的反馈在一定程度上表明，绿色供应链管理压力、实践和绩效之间的关系和内在机制跟我们分析的结果基本上是一致的。在此基础上，我们重点对比了中国和日本的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水平。在内部改善中，我国和日本相比，在这种内部控制方面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不过在内部绿色供应链的实践方面，总体来看是做得比较好的。总体来说，中国和日本等发达国家相比仍有很多机会可以改善绿色供应链管理相关实践并进行措施创新。

根据我们的研究结论，我们提出了如下管理建议：

1.对企业来说，要考虑到以下三个方面：

（1）长远来看企业经营应该致力于实施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并且尽快引入快速响应技术，降低相关的负面作用。这个负面作用主要来自于实施成本的压力。

（2）企业还应该在许多方面进行相关的改进，比如说管理模式，特别是要提高效率和使用相关先进技术，如人工智能、数字技术和区块链。

（3）企业应该加强生态实践，采取创新措施，比如如何进行创新生态设计、循环经济利用？这是我国企业需要考虑的，特别是要考虑绿色供应链绩效，企业应该通过快速响应技术来增强企业灵活性和响应性能力，取得一些平衡。

2.从政府的角度来讲，有以下三方面：

（1）要加强监管，加强监管主要有三点，一要继续引领，二要实施长期化和系统化的促进绿色发展的措施，这需要国家长期性和系统性的政策来支持，三要构建激励和惩罚机制。在鼓励创新方面，一是进一步促进经济转型和新兴产业的发展，二要引进新技术，新技术包括人工智能、区块链，特别要通过引进区块链技术来定位企业在绿色供应链发展过程中的一些新的和量化的过程，这是我们非常关注的，我们目前也在做。三要鼓励企业进行商业模式创新，特别是那些有中国特色的商业模式创新，四要鼓励更多企业进行学习，创造一些机会，让他们进一步走出去，当然内部也要进行更多的学习。市场压力中，需要对不同行业企业进行更具体地测量，在我们文中可能没有考虑到不同行业的差别，我们今后会考虑不同行业市场压力的差异性。

（2）要采取一些新颖而有创意的措施影响市场，进一步地鼓励消费者对这种绿色、环保产品有更多的偏好。

（3）加快推进国内大循环、国际国内双循环的发展格局，我们的研究验证了国内大循环中，市场压力是我国企业从事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的最重要的驱动因素；而国内国际双循环中，国际的出口对我国企业进行绿色供应链管理实践也是有影响的。因此，国家和各级政府要加快推进大循环和双循环的发展格局。

以上是我们这篇文章的一些主要思想。谢谢大家！